从事务所出发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,由加贺驾着车子开到西山区和南岸区交界的一个河滨公园。这里的人很多,应该都是附近的居民,间隔在草坪、树木之间的灯光散漫地工作,结群的、成双的、孤单的,各式各样的人一同呼吸着这座城市的夜息。
下车以后立刻感受到凉润的微风,后颈突然一阵瘙痒,手一抓发现是一缕柳絮,轻弱的质感带着柔白的色泽。又遇上柳絮纷飞的时节,然后心底里又开始那些无谓的翻腾,不想记住却又无法忘却的曾经循环往复像重播电影。明明应该了无关系的人,记忆却总是摆脱不了自己的执着。一种很熟悉的感觉,经常几乎整夜演播的痛感,顷刻间似乎找到了最深邃的依靠。
好了,再怎么好意思也不能在这里颓然神伤嘛。深呼吸振作起精神,在加贺的引路下走近公园里的地铁站入口。深远冰冷的地下道,两旁的小商铺大多都已经打烊,剩下稀疏的几家也开始收拾店面。
买票、进站,不动声息地走过月台来到一扇紧锁的门前,加贺驾轻就熟地开了锁,我们就闪到里面去。这里是地铁管道维修的通道,各式管线铺满了墙壁。
“所长,有那个‘觉醒者’的具体位置吗?像这样地毡式搜索,得找到什么时候?”走在迷宫一样的地道,不免让人心生懈怠。
“你想要快的话也是可以的,不过就要付出一点代价。”兰音不冷不热地回应。同时快步靠近我,一手拉起我的左手,她的手上突然出现一把如毒蛇利牙一般的小刀,还没有让我反应过来就在我手掌上划下一道。
反射性地紧握手掌,艳红的鲜血从虎口流出,沿手腕手臂一滴滴落到地上。“你是怎么了?!”难掩怒火吼向兰音。
但是她却一脸从容,完全没当回事。“没有诱饵怎么打猎?”
加贺从便携药箱取出绷带给我包扎,地上已经留下了一小滩血红。
“好了,猎物上钩了。”兰音话音未落,一股温润的风在地道内涌动,空气突然带着浓烈的香气,像是撩拨神经的药物。
地道的一段出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,她身前的空气有点扭曲,看不清楚面容,只看到浑身上下都是一抹惨白。扭曲的空气进逼过来,像倾倒大量泥浆,浑浊、甜腻令人厌恶呼吸。
“就是她吗?”我不免有点惊讶,身体已经摆出守势。
“已经被污染了,只好完全抹杀吧。”所长再一次无视我,然后才对我说:“很有效果是吧,你就在这里,等她开始进食再行动。”说完把金刚杵递到我手上,自己就和加贺开始撤退,一直退到地道的另一端。
想要跟上去,却发现身体完全麻木,丝毫不能动弹,连紧握金刚杵的手都仿佛不是自己的。
只剩下说话呼喊的能力,“什么进食?!”可是没有人理会我。
已经可以明显感受到身处那股扭曲空气的核心,那个叫做卫昕涵的“觉醒者”与我近在咫尺。在她眼里我仿佛真的是一块食物,轻柔的双臂从腋下穿过环抱我的躯体,双腿也慢慢缠上,整个身体几乎没有间隙地紧贴。笼罩全身的麻痹感突然消失,触觉恢复但仍然无法动弹。
虽说难得享受这等艳福,可对方始终不是常人,再销魂的触感都难抵心中的反感,更别说现在趴在身上的这人冰冷如雪。
她在舔我的颈部,这时我才看清楚她的容貌,还是个蛮不错的女孩嘛,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呢。更可恶的是,作为食物的自己竟然还有心思为他人感到悲悯。
反感归反感,经受了身上这个妖冶的女体连番撩拨,身体还不争气的起了反应。“这是怎么回事?!”不由得惊呼,女性的手开始探向那处敏感的坚硬。
“再撑一会,你也不吃亏啊。要等她开始进食才能动手。”无情的所长站在地道的那头下达毫无人道的指令。
“那她要吃什么?!”女性换成半跪在地上,双手想要解开我腰间的阻碍。气息变得委靡,一点点地磨蚀意志。
哐!脑内赫然一阵震动。
“现在开始,专心回想今天着装时的感觉!”兰音的声音从胸腔传到鼓膜。
你说的倒是容易!不过生死攸关,已经容不得分心。
闭上眼睛,连呼吸也停止,意识集中到胸前。
拉扯的动作摇晃着腰肢臀部,马上忽略!
冰冷的手搜刮着小腹,立刻无视!
皮带已经被解扣,连裤上的纽扣也解开了,现在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了!
只是一瞬间的变化,炽热和刺痛的感觉在神经、血管中传导,从胸口到腹部,经过两肋到达脊柱,向下伸延一直到脚尖,最后完全包裹头部。
没有出现肉体被重新塑造的感觉,不适感觉慢慢消失,随之而来是意识犹如堕入迷宫一样的陷落感。脚下正是迷宫的中心,回路一样的线条从中心扩散伸延到四方,完全看不到边际。
全身感到均匀的负重感,猛然睁开眼睛,仿佛千百年来第一次。
身体重新获得自由,全身抖擞起力量,带起空气的扰动。
突然,管线里电流的嗡鸣能够清晰听见,四周空气不规则的扰流看得非常清楚,就算间隔着盔甲,皮肤也感觉到空气的细微流动。所有感官能力大幅度提升。
“觉醒者”卫昕涵已经退守到两丈开外。“该死!你竟然是鬼?!”她的退守是为了施展攻击,一团黑炎从她那张开的夸张的口唇里喷射而出,可以看出那是恶毒诅咒的具现物,就算只是注视也给人恶心的感觉。
黑炎与我还有一丈距离,右手改为正手执持金刚杵。
还有六尺,身体已经拉开弓势。
还有三尺,右右下方向左上挥出金刚杵,带起青色的流光,划破浓稠的诅咒。
敌人已经退到更远,摆出四肢反向扭曲,拱桥伏地的诡异形态。
敌人像昆虫一样爬附上低矮的墙壁,侧向不断喷射黑炎。
精准地挥舞武器,青光流利地击碎黑炎。青与黑的撞击中敌我双方逐渐靠近。
连续三团黑炎,闪过瞄准左肩的一团,金刚杵从左至右同时扫散攻向气门和右肩的两团。
敌人柔弱的体格明显不适合近身战,不断地跳跃、攀爬,从各种刁钻角度喷射黑炎攻击。
为了打破敌人的游击战术,我已经完全放弃躲避黑炎,直接用手中的金刚杵把诅咒划破。但是战斗仍然处于上蹿下跳的拉锯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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